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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三十七章:醫療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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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悍馬車顛覆的時候,和元小聰不一樣,彭佳是眼睜睜地看著車子翻過去的。一切都象是慢鏡頭的畫面一樣,又象是自已在審閱新聞時的審片一樣,一秒一秒地讀幀,一秒一秒地推進著。所有的畫面都在眼前放大,變得無比地清晰。

彭佳看到,悍馬車傾覆之時,突然有一扇車門打開了,接著一股地心的吸力似乎就要把她吸出車門。但是,就在這時,身邊的元小聰在迷糊的睡夢中驚醒過來,身體撞在了彭佳的身上,眼看著她堪堪就要越過彭佳,向車外飛去。說時遲,那時快,彭佳伸出手一撥,便把元小聰劃拉到了身後,接著,悍馬來了個360度的大翻轉,此時敞開車門的一側正好仰面向天,彭佳便從這個開口處向外被甩了出去。

天是這麽地藍,雪是這麽地白。彭佳還能看到,就在身後,那巨大的雪龍正咆哮著向他們的車撲過來,就好象吞吃一只小小的甲蟲一樣。

“疼。”彭佳後腦撞到某個硬物,她只記得自已下意識地發出這一聲,然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昏迷。

不過,昏迷之後,她發現自已並不是完全失去意識。一個虛白的空間在她眼前展開。一陣玄妙的梵唱在空間裏若隱若現:“這是哪裏?”彭佳不禁問道。

空間裏並沒有任何回答的聲音。她試了試,發現自已還能四處走動,便試圖走出這個空間。但是走了很久、很久,那種空白虛無的感覺仍然存在,好象她永遠也走不出這裏似的。

彭佳覺得自已走累了,她坐在地上。她是這麽想的——坐在地上,於是便真地坐到了地上。

“這裏是哪裏?我怎麽被困在這裏了?”彭佳喃喃地道。這時候她猛然意識到,自已身上並沒有攜帶任何食物和飲水,難道自已就要餓死渴死在這裏嗎?

她不甘心地在身上四處摸索著,卻沒有在衣袋裏摸到任何東西。於是只好無奈地繼續坐下。以她的腳程來感覺,這一路至少走了20多公裏,但四周並沒有任何變化,她甚至懷疑。自已是不是並沒有走出這一片空間,就象傳說中的“鬼打墻”一樣,如果繼續走下去,還是一樣的效果。

倒是那片若隱若現的梵唱一直在跟隨著彭佳,不遠不近,不疾不徐。

在大華市的草庵裏,靜心和妙心師太依舊做著她們的早晚功課。常年不懈。那熟悉的祝禱在這一年多來,多了個內容,那就是為彭佳和所有草庵慈善事業做出貢獻的好心人們默默祝禱。

這一天,妙心師太做完晚課,突然覺得心血翻湧,怎麽也坐不住的感覺。這種感覺很奇怪,就好象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。她知道,這種心魔來襲的情況。必有因果。於是從這一天起,她告訴師姐靜心師太,她要閉關修行。

妙心這一閉關。就是遙遙無期……

彭佳在自已閉鎖的空間裏,雖然找不到出口,但漸漸地也不心慌,因為她發現,隨著時日的推移,自已並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,比如說饑餓和口渴,除了走不出這片空間之外,一切尚好。

不過,這樣閉鎖的空間也給了彭佳一個靜思的機會。重生之前的點點滴滴、重生之後的千般努力。彭佳都一一慢慢品賞和體會。這樣的幸運並不是每一天都能發生的,但是既然發生了,一定有它的因果在裏面。彭佳心想,如果這一輩子都走不出這片空間,自已也應該做點什麽。

這時,她才猛然發現。雖然坐了好久,自已並沒有覺得腰酸腿麻,無意中竟是以養生功中一個打坐的修煉姿勢坐定的。

既然被閉鎖在這裏,什麽也坐不了,那就練功吧,彭佳心道。就在她這麽想之後,功隨心轉,她便進入了一種似是而非的入定狀態。

“小彭,你一定要沒事啊!如果不是你,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一定就是我了。”元小聰經過幾天臥床休養,已經能夠下地了,她除了一些碰擦,再沒有什麽隱患,醫生便也承她到處亂走。但是她一天總會來幾次重癥監護室,暗暗祈禱彭佳能快點好起來,清醒過來,精神起來,能再叫她一聲小元。

元小聰可不象蔡樂怡和陳強那麽樂觀。估計整個醫院裏也只有他們夫婦二人是最樂觀的。因為之前彭佳被壓在井下,那麽嚴重的事故她都能最終全身而退。這一次,只不過是從車裏甩出去,頭被撞了一下,有些淤血,絕對沒事的,並且醫生們都和他們說沒事。

元小聰是從頭至尾在現場並且在醫院裏的第一當事人,她親耳聽到醫生們在討論彭佳的病情,為她做細致的手術方案。這些瑣碎的事情做得如此細致入微,以致於元小聰有一種錯覺,覺得彭佳似乎是一位什麽重大的人物,醫院必須給她這樣的待遇才能過關似的。

一起入藏這麽多天,一直乘坐彭佳的車,元小聰已經慢慢走近了彭佳,知道她雖然美,但卻沒有一般美女的傲,並且還是一位熱心、仗義的姑娘,別的不說,光是在那生死關頭,把自已推開的行為,就不是一般女孩子、甚至是男人能夠做到的。

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……

但是彭佳卻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……

在重癥監護室裏,彭佳已經待了15天了,這是蔡樂怡掰著指頭數的15天,幾乎天天度日如年,她好希望突然間會在半夜睡夢中被護士叫醒:“你女兒醒啦……”

或者自已在重癥監護室門外,透過玻璃窗,看到女兒忽然睜開眼睛,叫她:“媽媽……”

但是這樣的場景一直沒有發生,蔡樂怡開始等得失去了耐心。

“我們已經給病人做了最詳細的檢查,可以確切地說,病人的病情並沒有惡化的征兆,而且她腦內的淤血塊已經基本被吸收完了,按道理她是應該醒過來了才對。至於為什麽不醒來,現在這個具體的原因還需要再觀察。”面對蔡樂怡的詢問,格桑醫生耐心地解釋,“一般來說,腦部損傷,輕傷三個月內蘇醒,稍重的也大多在5個月內蘇醒,不然就危險了,超過6個月很少醒來的。當然,如果沈睡中大腦淤血或水腫或腦損傷恢覆過來,在一定外界刺激下有可能會蘇醒,時間越長,機會越渺茫。”

“那就是說我們還有兩個半月機會了?”聽格桑醫生詳盡地這麽一說,蔡樂怡心中又充滿了希望。

“是的,如果她的身體機能不產生明顯的退化的話。三個月內蘇醒都是正常的。而且我們也對比了一下數據,發現患者這半個月內身體機能仍然保持著十分正常的狀態,所以請你不要著急,我相信事情一定會慢慢好轉起來的。”

“小彭的眼睛已經完全覆原了,如果她覆蘇,應該馬上就能重見光明,現在傷口愈合得很好,小彭要是醒過來,根本就感覺不出來自已做過手術了。”林教授是第二次來拉薩為彭佳覆診,結果十分滿意,只是他也很詫異為什麽彭佳還沒有蘇醒過來。

現代醫學儀器檢查不出彭佳到底為什麽昏迷不醒,以她現在的狀態,這麽躺著,每日的進食只是依靠外力的輸入,說不好聽點,在醫學上就叫做植物人。指的是大腦皮層功能嚴重損害,受害者處於不可逆的深昏迷狀態,喪失意識活動,但皮質下中樞可維持自主呼吸運動和心跳,此種狀態稱“植物狀態”,處於此種狀態的患者稱“植物人”。

植物人的腦幹仍具有功能,向其體內輸送營養時,還能消化與吸收,並可利用這些能量維持身體的代謝,包括呼吸、心跳、血壓等。對外界刺激也能產生一些本能的反射,如咳嗽、噴嚏、打哈欠等。但機體已沒有意識、知覺、思維等人類特有的高級神經活動。植物狀態與腦死亡不同,腦死亡指包括腦幹在內的全腦死亡。腦死亡者,無自主呼吸,腦電圖呈一條直線。

象彭佳這樣的狀態,需要大量的昂貴藥物來維生著,這些藥物和輔助器械一旦撤走,那麽雖然她現在身體機能表現正常,但也會立即便陷入無可救治不可逆地死亡狀態。

所以,對於“植物人”是用昂貴的藥物維生還是對其進行安樂死,在醫學上和患者家屬中都頗有爭議。

當然,在蔡樂怡的心裏,不管彭佳處於什麽狀態,只要她還有一口氣,就一定要讓她繼續生存下去。但是一直緊張忙碌的她並沒有註意到,彭佳住院這麽多天,他們夫妻從來沒有接到過醫院的催款通知單。因為從他們到拉薩的那一天起,彭佳就已經是住院做好手術的了,所以下意識地,他們只是想著等出院再一起結賬,倒真沒有留意到醫院態度這麽好不說,更是從來沒有發過一次催款通知單。

這麽多年出生入死,林振邦倒也是攢了一筆錢,作為特殊軍種的軍人中的一員,他並沒有多少機會花這筆錢,而這一次,為了彭佳,他幾乎是傾囊而出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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